权力塔与“规范性蛋”――谈《公务员法》

　　华夏社会的权力体系如同一座古老的塔式建筑，高耸如云――内有自体不可承受之重，外有侵蚀动摇之忧。通过单一制和中央集权制，它建构于广袤土地上，成为一具亚洲的“标志性建筑” .这个独特的权力建构，无疑是人类文化遗产。该塔不同塔层出现的共同景象与非共同景象，展示了人类围绕“权力”的一切表演天分，上演了人类最大规模的“权力活剧”。有人从中看到了“伟大神圣”，有人看到了“渺小猥琐”;有人看到了“真诚表象”，有人看到了“虚幻本质”;有人看到了“先进楷模”，有人看到了“落伍面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从力学的角度看，权力塔的安全程度，既取决于内部性压力的分布，也取决于外力的作用规模。制度科学家并不赞成此塔的设计思路，指出了忽视承载力的塔式建筑的安全隐忧;同时还指出权力塔中非共同性演出导致的政治权威丧失会妨碍族群共同利益，支持塔式设计的“统权哲学”蒙蔽人类心智，诱发人类最大群体组织水准的下降。

　　文明华夏曾经用科举制这一伟大创造，容纳本族情智发达人士，将该塔装点成一个相对文明的存在。公平的精英选拔制，与现代民主选举制，成为迄今为止人类社会组织技术的两大创造，代表了社会分工的最高成就。民主制与科举制相并举，这样的组织物，虽是人类创造物，也已与神的作品近似了。

　　但是，一个国家既否定科举，又拒绝民主，社会组织技术必然是低等的。这种低等，表现在公务员制度中。1940年代蒋总裁时代获取公共职位的“献金制”与举荐制，使愚顽人等通过献金程序与亲属关系，进入公共政体，“王保长”这类人物成为政体的基本元素。随时光推移，王保长们进入政体的小道变成了坦途，公共管理机构的准入机制发生了进一步变动，政体甚至可以将地下性工作者转变为警察局长――虽然拉美某国同样拟将性工作者招聘为交通警察，但是直接任命她们为警察局长的案例，世界上尚未罕见;长官的运动与娱乐陪练亦可成为长官，擅射擅毬成为职场技艺;同志式秘密交往亦十分猖獗。当然献金制仍然运行不怠，裙带关系日益巩固。这就是说，神州权力塔的组织成份，经历了某种时代性的变异。

　　考录制或民主选拔作为正规制度，产下“规范性的公务员蛋”。但是，已经异变的公务员“进入机制”，导致公务员不再是一枚“规范的蛋”。一些亚洲党派的组织部门这只老鸭，不断产出腥臭的“鸭蛋”，所谓“权力机关”这只新鹅，亦在不断产出腥臭的“鹅蛋”，武力部门顺此将非科学兵役制产下的“兵蛋”，塞进政体宝塔。甚而至于行业协会、国办企业，也是“高官云集”。作为历史遗迹的东方权力塔，塔中鸡鸭成群，诸蛋并存，不断增加的蛋框，悬吊在权力塔四处――它们在社会历史的风中摇曳。这种无序化的人员增长，导致组织机构的高度混乱。[page]

　　《智取威虎山》中“栾平”这个猥琐者，级别乃是团长。在亚洲个别政区，省级机关60%的公务员，与栾平同级――系属处级以上干部。由于产蛋机制的混乱，权力塔的腥臭感与时俱进，各类野蛋不断进入孵化程序，极大地扩展了法律动物学的研究视野。形而上法学，亦不得不折返回动物世界，以甄别“规范的蛋”和非规范蛋们的种群关系，考察腥臭无比的公务员与长官的繁殖方式，体察科学发展观即科举制与民主制双重迷失的悲剧，发现体制革新之前《公务员法》立法对提升社会组织技术的了无意义的特征。

　　一个没有公平考录和民主选举的社会，一个公共机构的组织生成缺乏社会合意的社会， “公务员”仅仅是悬吊在权力塔上各类蛋的总称，公务员成不了“规范的蛋”。尚无一种立法技术，可以将权力塔中混乱性的蛋，即非具普遍性的偶然性存在物，勾连到与“先进法律文化”的联系中。不规范公共机构的“蛋框”，先行规范“公务员蛋”，是很草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