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通：用户选择和产业发展如何取舍？

传真机取代电报、移动电话取代寻呼机、数字电话取代模拟电话、3G网络取代2G网络……电信产业一步步发展，如今，我国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大、用户最多的通信网络。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小灵通一直是一个“异类”——其出现是自下而上，特别在3G已经走到门口的今天，仍有将近8000万小灵通用户固执地选择这个“落后”的网络。在用户需求和产业发展之间究竟如何取舍，是小灵通产业链各方都要考虑的问题。业界说法一：应运而生必将顺势而退 工信部电信研究院副总工程师、电信经济专家委员会秘书长杨培芳，是力主小灵通应该顺势而退的专家。 “小灵通功不可没。”杨培芳说，“但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事实，如果当时给了固网运营商移动牌照，如果2000年就大力降低移动资费，中国就不会有小灵通。可现在是电信重组后3大运营商都有了移动通信的经营权，3G发展在即，小灵通要想改造升级为3G、4G，看来是没有这个空间了。将来的网络是走向统一的，是多元化道路和个性化终端的走势，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讲有没有小灵通的市场。即便有，也不可能再像5年前那样维持上亿的用户。” 杨培芳认为，一项技术是不是有生命力要看4个因素：第一要有先进性，第二要看经济性，第三要有实用性，第四要看是不是符合网络规律，能不能代表主流方向。目前2G都正在退出网络，已经开始大力发展3G或者LTE。在这样主流的情况下，小灵通不可能有稳定的市场空间和乐观的发展前景。对于是不是可以改进或者改造，升级为更先进的宽带移动通信，杨培芳觉得值得商榷。 杨培芳认为，新技术对旧技术的取代势不可当。他举例说：“20世纪80年代末，有些部门说电报已经投资很大，而且很省钱，现在都上传真机，担心电报没有人用了，就制订了一个政策：惩罚传真机。谁要在电话线上加一个传真机，每年收350元，如果谁不交钱私自用了，就发明一个扫描设备，扫描出来就罚2000元。最后当然一个也没有罚。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有一些专家说BP机网建设花了很多钱，全国有2000多家BP机运营商，应该好好用，但后来还是退市了。电信业大多数专家越来越认识到，电信领域和一般工业领域不一样，它要求的是一种全网的整体推进，我们不能违背网络经济规律。最近中国移动出台的TD新资费标准跟小灵通一样了。为什么可以这样低？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就是信息通信或者网络经济消耗的物质资源主要是集成电路和光导纤维，每个人都用手机、都用宽带上网，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会像汽车等行业那样汽油越来越贵，这就是不同行业的不同特点。” 杨培芳分析说，从目前情况来，不排除小灵通在各个地区作为固定电话的延伸，继续服务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会遇到频率、产业链的问题，整体上还是要顺势退出。他认为将来的网络会越来越透明，带宽越来越宽，接入的手段越来越多元化，手机也越来越多元化。那些选择小灵通的用户也一样能在3G网上找到适合自己的产品，只是接入终端不同而已。业界说法二：不能“饿死”近8000万用户“用电报和寻呼机与小灵通做比较不太合适。”一位业内人士不同意杨培芳的观点。原因是，电报、寻呼等网络，恰恰都是因为即使政策支持用户也不再使用，难以为继而不得不退出的。而小灵通则刚好相反，即使政策一直不明晰，近几年以来运营商也几乎不再做什么营销和投入，用户却依然选择，这正说明小灵通有非常稳定的市场需求。她说：“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不能就这样慢慢‘饿死’这8000万用户。” 由于需求降低，用户离网，一种通信方式渐渐退出，这的确是通信发展的一般规律。但小灵通却不是这样。2006年是小灵通发展的顶峰，用户曾接近1亿。从2006年开始，由于电信资费的普遍下降，小灵通用户开始下滑。而电信重组、3G牌照等产业大调整的话题，也让运营商和产业链各方对小灵通无暇顾及，网络建设和维护以及终端研发等渐渐停滞不前。按照一般规律，用户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选择渐渐离网。但近2年以来，小灵通用户数量并没有直线下降，目前仍有将近8000万在网用户。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直很高端的CD－MA网，由于中国联通在出售前缺乏维护和管理，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用户数量就由原来的8000多万骤降至售出时的4000万。 原北京网通副总工程师郝秀芳说，小灵通的频率的确已经分给了TD，但TD至少目前并不是非得要用，频率是足够的，何况全国还有将近8000万用户。运营商一定要考虑如何使小灵通资源再利用。当然也要考虑维持多少用户才能继续把它运营下去。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考虑用户的选择。 UT斯达康公司首席科学家杨景说，技术和产业发展的核心还是用户需求。运营商是产业链最前端，要考虑市场、国情以及整个国民经济社会发展的变化，考虑如何满足不同用户的需求。设备制造商则要考虑如何通过技术和设备满足运营商相应提供给用户的技术和服务的需求。在PHS发展到目前的情况下，UT斯达康能够为中国电信和前中国网通所定义的目标客户群到未来定义的目标客户群提供最好的服务。 小灵通在中国信息化当中大有可为。杨景说，现在大家都在说信息化，信息化不是传播信息，而在于“化”，是让每一个人都具有信息和通信的手段，目的是为了减小或者消除信息不对称。不管社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低端用户群永远是客观存在的，总有一部分人对价格敏感。而只有降低了核心网的成本，才能在不让用户增加负担的情况下，保证运营商盈利。这一点UT斯达康能做到，但也需要整个产业链都做到。3G时代发展数据业务对运营商来说都有技术和资金的瓶颈，如果利用小灵通的技术和网络，就可以构成差异化竞争优势。 他看好小灵通下一步发展。他说，随着城市化进程，利用我国现有160万个小灵通基站来做移动互联网，再采用包月打包的资费政策，就可以很好地解决未来城市人群高聚集区提高服务的问题，因此UT非常认真看待这个问题。此外，UT斯达康将来还会继续全力支持运营商，用最好的解决方案、最好的集成技术寻找最佳的系统，来为运营商服务。 “小灵通之父”徐福新教授说：“我讲不算数，老百姓是对市场技术最好的证明、见证，你说怎么好，没有人来买你的也白搭。小灵通现在在自生自灭的情况下还有近8000万用户，其中有2000万跟小灵通捆绑的一号双业务，这是非常可观的，也就是说它有顽强的生命力。” 因为投资少收益大，有人形容小灵通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徐福新说：“你不给它投资，它照样生存，基本上这3年小灵通没有投资，再不投资的话，实际上设备就要坏了，奶就挤不出来了。”他呼吁让环保、节能、辐射小的小灵通继续生存下去，因为这既是要国有资产增值保值，也是对近8000万小灵通用户负责。 对于近8000万小灵通用户，运营商真的需要在紧锣密鼓的3G部署之外，好好考虑一下小灵通未来的发展。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