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辩江湖，水有多深？

作者：徐朝，金亚太律师事务所刑事风控部主任、专职律师

一早在朋友圈看到易胜华律师的这篇文章，讶异之余还有些许不悦，因为，我就是易律师文中提到的“女大学生坠楼案”的两位承办律师中的一位。必须解释下，心生不悦并非我等晚辈不乐意接受前辈的指教，而是因为我与徐权峰律师代理的“女大学生坠楼案”已经过去大半年时间了，作为承办律师，还能回想起当时家属痛不欲生、几近崩溃的场景，本不希望家属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被人揭起，还因为我前天才在朋友圈中看到坠楼女孩姐姐发的婚纱照，失去胞妹的伤痛似乎已经忘却，脸上洋溢的是满满的幸福。而这也是当初易律师在微博上诘问“公众有知情权，应该对热心公众有个满意的答复”以及当初各路媒体“各怀鬼胎”纷纷找上门来要求采访时，我们两位承办律师均未发声的主要原因。当然，如果易律师愿意对晚辈就办理该案的得失指点一二，晚辈非常乐意，前提是私下指点，前辈可以理解吧？

如实说，在拜读易律师的这篇文章之前，我并不知道律师还能人为的分出众多门派。窃以为律师就是一个服务性职业而已，一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是凭此安身立命、养家糊口，与火车站擦皮鞋的老乡并无二样。除此之外，律师如果还有精力，多一些慈悲和怜悯之心或者正义与法治的情怀，那就算得上完美了。律师同行之间，若理念相同、气味相投，完全可以惺惺相惜、推杯换盏，若话不投机、气场不合，见面行点头之礼即可，或者就事论事，大可不必动辄以“不知天高地厚”、“反面教材”对其他律师予以抨击贬损。律师毕竟是知识分子，像易律师这样的刑辩大家还是诸多著名高校的导师，难不成真要像武侠小说中一样，分出“正派”与“邪教”，还要为谁当“武林盟主”挥刀自宫？那是小说，不能当真。不过，易律师此文一出，也有那么一点“挥刀自宫”的感觉，晚辈钦佩不已。

前两天看到郭德纲在接受采访时说的一段话，大意如下：人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别人的时候，说的那叫一个快活，这就是人性。于是又联想起易律师除了在微博上对我和徐权峰律师承办的“女大学生坠楼案”持续关注并多次质问外，多年前在微博上对我所律师承办的“美少女毁容案”也是非常上心，甚至还能站在节约、高效的角度跟我们讨论三名律师出庭的必要性，可谓用心良苦。但做惯了刑辩律师养成了坏习惯，凡事喜欢探究动机，于是晚辈暗自揣测：两个少女案件，易律师均在不了解案件相关事实的情况下，随着舆论一起想当然的加以评论，且不说犯了刑事辩护律师的大忌，至少看起来显得很不专业，有借机炒作之嫌。如果易律师不是真心关注晚辈的成长，不是真心帮助同行解决问题，那么背后很有可能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以“女大学生坠楼案”为例，据悉，家属在委托我们之前，有北京易姓律师曾主动打电话给家属要求无偿代理该案，被家属婉拒了。不知道这与后来易律师如此抬爱我们两位承办律师是否有关？

前面说了，易律师还是导师。《师说》曰：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但易律师作为前辈和导师，不但没有给我解惑，反而使得我更增疑惑。易律师在文中说到：“同业互敬，也是律师职业道德的准则。”“如果自身不是圣人，那就不要处处以圣人的面貌出现。”但扭头又以圣人自居，断不剖析自己而对其他律师品头论足，哪里看得出“同业互敬”，哪里又看得到律师职业道德准则？易律师又说要与人为善，对同行、对前辈、对司法机关工作人员没有必要咄咄逼人、不依不饶。那么指名道姓搬弄同行是非是与人为善？易律师还口口声声说希望能对年轻律师有所帮助。但打压和幸灾乐祸我是有切身体会，帮助嘛，如果说制造逆境、制造压力也算是对年轻律师的帮助，那么在此我确实要说声谢谢。但终归言传不如身教，做老师也好，做圣人也罢，与其说的冠冕堂皇，不如以身作则更能令学生和晚辈信服。

不得不承认的是，易律师确有大智慧，即便我等发些短文进行探讨或回应，你都会笑看风云淡，因为是你搅动了刑辩江湖这潭水，也希望你能摸到鱼。此刻我已经三听啤酒、两瓶红牛下肚，难得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想必经常饮酒戏说的前辈不会跟我计较。

2016年8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