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3日，我所张烜墚主任受国内最大的法律媒体平台、行业观察机构——智合的邀请，讲述了自己从事律师工作的心路历程。现将原文转发如下。
前言
他曾作为检察官，手握批捕权力，在案件的分水岭处“如履薄冰”；如今，他身着律师袍，成为“捕前辩护”的倡导者和实践者。是怎样的经历，让他从体制内精英转型为一线刑辩斗士？又是哪些案件，在他心中埋下了守护个体权利、推动个案公正的种子？
张烜墚律师，在检察院和党政机关工作五年，从事刑事律师十年，现担任上海靖霖（天津）律师事务所主任，他独特的人生轨迹，折射出对中国刑事司法的多维洞见。
纵观张律师的执业生涯，他曾带领团队创造了令人瞩目的150余起各类无罪案例的骄人业绩，并荣获全国十大无罪案例；他还将实战智慧凝结为十四门刑事辩护课程向律师同仁无私分享。他的“实战方法论”核心是什么？如何在“良性沟通”与“敢于亮剑”间平衡？
在本次专访中，我们得以窥见一位资深律师的刑辩世界，体悟一位法律人如何在体制内外的转换中始终追寻司法良知与推动点滴法治进步的执着初心。
从体制内到刑辩律师的转型
您曾在检察院工作 5 年，后转岗律师执业 10 年，还在多个党政机关锻炼过。这样丰富的职业经历，对您的刑事辩护工作有什么特殊影响？
这些经历就像一块 “多棱镜”，让我能从不同维度理解法律和司法。在检察院批捕科办理案件时，我深刻体会到批捕阶段对案件走向的 “分水岭” 作用 ——一旦批捕，案件后续无罪的难度呈几何级增长。而在区委办、组织部等岗位的锻炼，让我懂得从社会治理、司法政策的角度审视案件，从更高的层面来看，法律只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手段，只有认清这个问题，才能准确的分析案件走向，避免单纯的就案论案，就法律论法律，才能制定更为务实的辩护策略，避免纸上谈兵。
您擅长捕前辩护，是不是检察官的经历对您影响很大？
其实当年在检察院批捕科工作，干的就是半个辩护人的活儿。在检察院工作时虽然是控方，但是作为一名侦查监督科（批捕科）的检察官，有着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在检察院批捕这个阶段把有问题的案子挑出来，当时作为承办人最害怕的就是案子捕错了，2010年那个时候，在批捕阶段律师过来提交材料，发表意见的特别少，一年也没有几个，所以挑毛病的活儿只能检察官自己干，拿不准的再汇报、研究，批捕完了后面诉不出去，就麻烦了。所以，每天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生怕哪个点没有想到，经常做梦都在想案子。所以那会儿的状态和做辩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您觉得您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这个人特别爱较真，脑子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在检察院工作时科室经常研究案子，我的想法总是和别的检察官不一样，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点，思维比较发散，现在回想起来，在当检察官时就体现出来浓浓的辩方思维，可能天生就适合做辩护人，哈哈。
最近还发现个有意思的事，我爱人最近总说，我家大女儿特别像我，理解东西比较慢，别人一看就懂的东西，她总不能一下就明白，还要问一问。我说确实像我，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做一道题，审题时别人一下就能读懂，但是我理解可能会有两个意思或者三个意思，我不能确定是哪个意思，所以还要再问、再确定，而且还生怕漏掉什么关键信息，所以经常要问老师，问同学，弄得身边人很烦。我是天津人，天津人从小就爱“接下茬儿”，老师在上面讲课，同学在下面接下茬“捧哏”，所以从小学到高中，楼道里总是响起各个教室此起彼伏的笑声，我所在的班级，每次笑总是笑两次，为什么呢？因为大家因为一个事笑完了，隔几秒我才笑出声，然后大家再笑我一次，说我神经线长。
现在来看，这个儿时的习惯，对于我刑辩律师的工作来讲竟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别人看一句话就是一个意思，我看一句话能看出两三个理解和歧义，这对刑事案件来讲就是辩点和空间。这种看上去的理解能力差，其实是逻辑严谨的体现，所以我办刑事案件，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点。笑的比大家慢，看似是反应慢，其实我是笑得不肤浅、不草率，仔细品味以后，再笑，比别人笑得更严谨、更深刻。这些现在看来都是我干律师的天赋，天生就适合干律师，哈哈。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职业选择
您有过那么多工作经历，是不是都是您想做的？
我从小就是个理想主义者，小学三年级以前想当动物园饲养员，能不花钱天天喂动物，四年级以后天天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就想当兵，特别想能战死沙场，觉得非常光荣，后来上初中看了一部电视剧讲反贪局检察官的，觉得检察官特别帅，清除国家蛀虫，公平正义的化身，上初中时还写过一篇文章，我记得是命题作文《那一刻的我特别帅》，大概是这个意思，我在文章结尾写的就是若干年后我是一名检察官，有人托关系找上家门，我毫不犹豫的把大门关上把对方拒之门外，那一刻的我特别帅，从那时起就有了做检察官的理想。后来上了初三，我发现自己特别能讲道理，说话语速特别快，还能不重复，经常在班里舌战群儒，那会儿正好有一部电视剧讲律师的，那部剧里律师形象还很正面，于是觉得自己当律师也挺适合。
后来开始一个一个实现理想，高中毕业发现军校不招文科生，于是考了警校，毕业武警边防部队来校招，进部队就是副连级，因为心中还有当兵的梦想，于是报考、录取了。当时我的妈妈虽然很支持我，但是总是偷偷的哭，把一只眼睛都哭坏了，我才知道小说里写的妈妈哭儿子把眼睛哭瞎了，是真的。我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也不同意我去部队。于是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部队报道前一周，拿着我妈妈眼睛病例跟部队辞职了，部队政工领导还挺体谅，就允许了。后面又在家待业一年考公务员，考上了检察院，后来检察院工作期间又借调到区委组织部、市委办公厅工作锻炼，后来又正式调到了区委办公室，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半，辞职做了律师，成了区委大院第一个辞职的人。
现在来看，除了当动物园饲养员的理想没实现，其他都实现了，上大学警服穿过，军装差点穿，检察制服穿过，现在穿律师袍，除了法院制服没穿过，差点就把制服集齐了。
所以说我是个非常理想主义的人，理想一个个去实现，我的父母也特别善良淳朴正直，一路下来非常支持我的决定，关键是我也比较有主见，不支持也不行，我慢慢说服他们，当年从体制内辞职，说服我妈用了整整一年时间，直接辞她接受不了，我就慢慢渗透了一年，每天扇点阴风，一年下来水滴石穿，她说你爱干嘛干嘛吧，我就立刻辞职了。
所以我去大学给毕业生讲人生规划、求职规划时都会讲，没有一定之规，可以跟随自己的内心，也不用害怕选择，不要怕选错，每一段人生经历只要不虚度，都是人生的宝贵财富，只要努力拼搏，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未来会有很多选择和很多可能。
您说说您为什么辞职呢？
因为内心埋下的种子和跟随自己的内心。那会刚到检察院工作时，毛头小伙一个，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觉得检察院就要打击犯罪，维护公平正义，觉得看守所里都是坏人，到检察院第一次陪同事去看守所提讯，我盯着交通肇事罪的嫌疑人半小时，怒目而视，把嫌疑人瞪毛了，现在想想，也很尴尬，一个过失犯罪，没有那么大恶性，不至于这样。到检察院办的第一个案子是个盗窃罪，有一个嫌疑人在逃，卷里有照片，那会儿我天天上班坐公交去，坐班车回，于是天天公交车上、马路上四处找，觉得逃犯就在附近，有可能被我发现。后来发现是电视看多了，找了两个月没找到，放弃了。刚到检察院，就是这个状态，血气方刚，正义感爆棚，但是慢慢的发现，很多人走上犯罪道路都是误入歧途，或者身世很值得同情，虽然里面坏人不少，但是很多人也没那么坏,尤其是两个案子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
那会我们区在环城，有开发区，外来人口多，那时候常办的案子，有一个罪名叫抢劫（预备），就是巡警在马路上巡逻，发现有人四处张望，上前搜身，发现有刀，因为都是小年轻，没经验，民警问想干啥，答想抢劫，就抓回来判一两年。我办的一个案子，一个山东小伙子自己来津打工，20岁出头，看着很老实正直，单位把他辞了，没找到下家工作，父母去世了，自己还要供弟弟上大学，身上没钱了，拿仅剩的几块钱买了两把小水果刀，站在马路上，也没抢，就被抓了。我问他，你敢抢吗？他说不敢抢，不然早抢了，就在内心挣扎时，被抓了，就承认了。我看他挺好的小伙子，挺可惜的，于是和科长上楼向分管检察长汇报，能不能不批捕，检察长看了看说，两把刀，够恶性的，捕了吧。于是就批捕了。从那开始，大概半年间，做梦总想起这个小孩，就像个大石头压在自己心里。后来好在年底时，法院给我们反馈批捕案子的判决情况，以研判我们的批捕质量，我看到那个小伙子判了缓刑，我这一块大石头才算落地。那会儿法院的刑庭庭长也是一位特别好的人，业务水平很高，火候拿捏的也特别好。（后来这位庭长调到监委了，后来也办理提前退休了。）
另外一个案子是我和我师父提讯一个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的案子，我师父是个小女孩，比我大七岁。我们提讯的嫌疑人是一男一女，村里征地，阻挠施工，抓了两个挑头的。我们提讯时，他们说村里的地在外环线边上，应该200万一亩，被领导亲戚20万一亩拿下了，太便宜了。村民没有土地就没有收入来源了，于是拉横幅、弄警戒带、发传单阻挠挖掘机施工。就是这么一个案子，提讯完这两个人，我师父问我：“大鹏，你觉得这个案子怎么样？”我想了想说：“按四要件来看的话够了。”她说：“我觉得他们很可怜。”这句话Duang的撞到了我的内心......
作为一位年轻的承办人，不知道怎么拿捏火候，也不懂什么是对错，所以刚开始上班，就是拿四要件一对，看看够不够犯罪，当时她说的这句话深深的震撼到了我......最后这个案子，把女的放了，男的批捕了......
这两个案子像种子一样埋在了我心里，我知道了看守所里关的不一定都是坏人，在体制内做的也不一定都是正义的事，比起打击犯罪，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帮助。我说的那个时候在2012年左右，刑诉法修改前后，那会儿我一年办100件案子左右，没有几个律师在批捕阶段来交意见，我印象中我办了那么多件案子，只有3个律师交过意见，都是一张纸，写点家里困难之类的话，没有什么实质内容。
那会儿发现，优秀的检察官太多了，很强大，而优秀的律师太少了，有太多人需要帮助了，所以这个种子就慢慢埋下了，在合适的条件下就会生根发芽。（辞职以后，听了清华大学张建伟老师“法律蜘蛛网”理论，张老师说法律像个蜘蛛网，大的东西撞过去就撞过去了，小的东西撞过去就粘上了，在当时那个年代特别生动贴切，当然现在经过这么多年整顿，好了很多。）
后来，借调组织部一年，每天七点半之前没有下过班，但是确实长见识，学知识，了解到那么神秘的组织部，确实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选人用人方式，我经常随同领导去各个单位谈话，每次谈话对象有班子成员、中层干部、一般干部，一上午谈话下来，这个单位怎么样，班子怎么样，有没有问题，单位有没有特别突出的人才，有没有特别差的，一谈话全清清楚楚，谈完话一个月就会调整干部，确实很准确高效，不得不服。可就是因为涨了见识，我才发现我比较直接，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也不会使啥手段，所以看透了自己当不了啥大官。后来自己有机会留在组织部，也不想留，一年结束就回到检察院继续办案了。
如果当年一直在检察院工作可能就不会辞职了，那会儿在检察院工作福利待遇不错，每天办案子挺有意思，而且一周还能踢一场足球，每天打乒乓球，还有各种兴趣小组，挺开心愉快的。后来，有位区领导在我组织部借调那年和我有接触，觉得我不错，就又把我调到区委办了，和区委书记秘书坐一屋，工作主要是服务领导，还有督查，处理领导批示件，虽然提职晋级很快，但是一年下来不知自己干什么了，很多领导批示的问题也不好解决，天天和各个单位扯皮，没啥成就感，不如过去在检察院一年干100件案子，更有获得感。那会儿我爱人在干律师，她之前是银监局公务员，为了在一起，她辞职来天津读研究生，一边读研，一边干律师，我看她每天干得挺带劲，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办，一个人一个人的帮，这种获得感，对我来说更直接，加上自己对当官没有什么兴趣，好几次给自己定目标当官，还是提不起兴趣，于是就辞职了。当时辞职还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想尽自己所能，多帮助一些人，多为社会做点贡献，作为一名法律人如果有幸能够推动法治进步一点点，这辈子就不算白活。当时辞职时真的是这么想的，当年辞职时朋友圈签名写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现在一直还在那里。
辞职几年以后，自己悟出来那会儿可能工作太宏观，没有意识到自己工作的价值，其实上层的人如果能够坚守自己的理想，身居高位还能为民着想，其实能帮助到更多的人，造福一方百姓，为社会创造的价值更大。在机关工作实际要比律师工作更难，虽然在机关躺平很容易，但是想干好要如履薄冰，相比而言律师工作自己可控性更强一些，容错率更高一些，但是能帮助到的人看似一个一个挺多，但实际上能惠及的人很有限，基本上只能局限于自己的当事人，所以最近几年来，我一直在关注怎么能让我们律师的工作发挥更大的价值，为社会做更大的贡献。
社会上对律师的评价实际上不高，一方面电影电视高大上形象的宣传，以为律师都是不接地气的精英，另一方面负面评价很多，为坏人辩护，诉棍，甚至还有人说律师吃完原告吃被告，实际上律师哪有这个能力。
我自己刚开始做律师时也觉得律师更像是商人，要把自己打造的更像是商人才能发展好，现在想想，律师其实是我们社会非常关键的一个环节，社会需要律师这个角色去帮助维护私权利，从而确保公权力的边界不要过度的侵害到私权利。同时也是社会安全稳定的关键环节，律师是法律适用的最后一个环节，帮老百姓打官司的同时，也要靠律师去释法说理。我越来越意识到，法律人的使命不只是维持社会秩序，还可以通过我们的工作让这个世界充满善意，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办案理念和“实战方法论”
看您的视频号，您和别人不一样的是您非常注重理念的传播？
是的，这么多年下来发现从事法律工作的人，案子办多了很容易麻木，很难保持悲天悯人的情怀，稍不留神，就成了办案和挣钱的机器，成为了自己年轻时讨厌的人。我在加盟靖霖前，干律师的第四年，干的特别累，因为自己太负责了，从早忙到晚，一个电话打很久，非得把事情给当事人掰开揉碎讲得很清楚才算完，总是因为当事人的事影响自己心情，办案总是生气，一天情绪跟过山车一样，办案太投入了，把自己弄得跟当事人一样。很多人劝我，不要这么干，你要慢慢干成老板才行。后来我在煎熬到底是要麻木一点还是不要麻木时，我在总所徐宗新主任办公室看到了一幅字“不得麻木”，于是就选择了不得麻木，冥冥之中就成了我的座右铭。
从事刑事法律工作的人与从事民商事法律工作的人不同，其他的法律事务可能只涉及到经济利益，钱多钱少的问题，而刑事案件关乎生命与自由，我们手中每办的一个案件都会影响到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一个群体的一辈子，像聂树斌、呼格吉勒图被错毙的人可能不多，但冤假错案还是不少，看守所里可判可不判的人，十个人里，最起码得有两三个，如果不带着感情办案，没有共情，就容易泄劲，可是刑事案件哪有好打的仗，松懈一点、差一点劲儿，可能最后的结果都会天差地别。
除此之外，近两年发现，在自己不得麻木办好每一件案子的同时，如果能够唤醒身边即将麻木或者已经麻木的法律人，那么功德更大，因为自己一个人毕竟力量是有限的，一年办不了太多的案件，帮不了太多人，如果用自己的专业精神和法律情怀点燃身边的司法工作人员还有律师同行，引起他们的共鸣，那么能帮助到的人将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这个工作，要有人去做，可能法学院里不会教这个道理，需要我们自己在工作中去思考，去感悟。
一直在聊情怀，聊聊您的专业吧，看介绍您研发了14门课程？
这几年在办案的同时，一直总结辩护经验，研发了14门课程已经初成体系，包括：《如何发掘被遗漏的客观事实》《如何从法律解释的角度进行辩护》《如何运用常情常理进行辩护》《刑事辩护的取证之道》《刑事辩护的常见误区》《审查批捕阶段辩护技巧》《认罪认罚案件办案技巧》《刑事会见的立场与技术》《法律谈判的攻防之道》《刑事诉讼中各方主体心理探析》《法律文书写作技能》《刑事诉讼中的沟通技能》《刑事案件的常见认定规则》《刑事律师的进阶路径》等。
我的课程体系重点在于辩点的发掘，我一直认为辩点和辩护思路是刑事辩护的灵魂，从灵魂出发，抓住了灵魂，再辅以各项专业技能，才能将辩护效果放大。这些年受邀到南开大学、天津大学、天津商业大学、中国民航大学为研究生和法学本科生授课，受邀到上海、北京给律师同行授课，受邀到桂客学院、北大刑辩班、智合论坛、第二届全国刑事辩护专业论坛分享辩护经验。到各处讲课，把先进办案方法传播给同行，这样能帮助到更多的当事人。
您带领团队办理了各类无罪案例 150 余件，包括您还获得过“全国十大无罪案例”，这些成绩的核心秘诀是什么？
秘诀可以概括为 “三个注重”。
一是注重“捕前辩护”。我积极倡导“捕前辩护”，很多同仁不知道在审查起诉阶段阅卷前律师怎么辩护，我研发了《审查批捕阶段辩护“八步法”》，让捕前“盲辩”不盲，可以大大提高不批捕概率。根据统计，我亲自办理的捕前辩护案件，不批捕率达70-80%。比如2022年办理的8件捕前辩护案件，7件成功不批捕，当年这个“八步法”就是在这个时间总结出来的。这个阶段是分水岭，把有问题的案件狙击在批捕阶段，后续无罪概率自然会高。我把这个方法给业内同仁讲课分享过，大家反响热烈，运用该方法取得不捕结果后，还会和我分享喜悦。
二是注重接地气的辩护思路。刑事辩护的目的是最大限度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让无罪的人不受刑法错误的追究，让有罪的人能够罚当其罪。而刑事辩护大忌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我带领团队始终坚持当事人利益至上，主张通过深入细致的研判案件，制定对当事人最为有利的辩护思路，反对对案件研判不足，律师自己辩痛快了，而当事人受到重判。制定辩护方案比别人有着更为全面的思考，辩护方案脚踏实地，才更容易得到好的辩护效果。
三是注重良性沟通与敢于碰硬相结合。在当前大环境下，司法机关工作人员专业素养普遍较高，绝大多数司法机关工作人员还是能够倾听律师意见的，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律师对案件事实足够了解，发表的意见足够专业，并且掌握沟通的方法技巧，那么律师意见被采纳的概率还是高的。因此，靠专业是可以得到司法机关承办人尊重的，绝大多数案件不需要“死磕”也能取得比较好的结果。但是，也存在例外，比如“错捕”的案件，因为专业律师介入不及时，当事人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法律帮助，导致案件滚滚车轮只能向前，判决无罪可能会面临国家赔偿的情况下，律师无罪辩护会面临很大阻力。还有受地方势力干预的案件，或者一些人情案、关系案，在这种案件中，良性沟通很难有效，律师就要敢于亮剑，敢于斗争，敢于直言，敢于碰硬，不能因为自己畏惧而损害当事人权益。这种情况下，辩护手段与常规辩护有很大不同，如果你代表正义的一方，就要不畏强权，斗争到底，只要当事人不放弃，就要为当事人战斗到底。只要有道理，只要做的是正义的事，就不用害怕，面对不公平不正义，该出手就出手。如果没有这个勇气和能力，就要把辩护的位置让出来，不要损害当事人的利益。我代理过的很多有问题的案件，案件结束后当事人、家属甚至司法机关承办人都反馈，看着张律师慈眉善目、和和气气，没想到较起真来这么厉害。正是因为敢于较真碰硬而且非常执着的精神，这些年来，翻过的案件不在少数，帮助当事人洗清了冤屈，重获了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