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沈阳一商人因涉嫌合同诈骗被浙江省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无期徒刑，刘文舸律师作为二审辩护人成功无罪辩护，本案有一定意义。

被判无期徒刑罪犯是如何改判无罪释放的

-----沈阳律师刘文舸赴浙成功辩护记

2006年3月29日，辽宁法制报记者(白国军见习记者李强)从辽宁申胜律师事务所独家获悉，该所律师刘文舸，成功辩护了一起沈阳近年来少见的，被告人由被判无期徒刑改判无罪释放的典型案件。

“被告人张敏(化名)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2003年12月23日在浙江省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厅内，法官正在对被告人张敏宣读着刑事判决书。当被告人张敏听到自己被判无期徒刑以后，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着说：“我要上诉！”2004年5月9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证据不足依法撤消了该判决，发回重审。2004年被告人张敏被宣告无罪释放。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犯人因何会被改判无罪释放？是什么原因让前后的判决结果犹如天地？这一切还要从一张“春节前单”说起。

1999年已经在俄罗斯经商6年的沈阳人王力(化名)，在莫斯科通过一个越南朋友认识了浙江省浦江人朱明一，当朱明一得知王力在莫斯科做的是服装生意以后，便跟王力说：“我家那边有很多服装厂，做运动服质量好，价钱还便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帮你找厂家”。王力听完朱明一的介绍后，又在莫斯科的服装市场做了考察，便决定通过朱明一联系浦江服装厂家为其加工制作运动服。由于王力在莫斯科的生意需要人照看，不能回国和浦江方面直接联系，王力便决定委托身在沈阳的前妻张敏帮助联系、处理和浦江方面的具体合作事宜。2000年4月张敏根据王力提供的地址来到了浦江并找到朱明一的妻子李丹，并经李丹介绍认识了浦江县一家服装厂老板赵爽。2000年5月双方经过协商，在李丹做见证人的情况下，赵爽与张敏签定了第一笔合同，合同中规定王力负责提供运动服的样品与销售赵爽负责产品的生产。两个月以后，赵爽收到了从俄罗斯汇来的服装加工款，双方的第一次合作十分成功。合作成功以后，张敏主动邀请赵爽来沈做客，在沈阳张敏对赵爽盛情款待，让其参观了自己装修豪华的住宅和价值数百万的商业房产。张敏在家中对赵爽说：“你放心和我合作错不了，希望我们以后还要继续合作。”赵爽自己也很高兴能遇到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当下笑着说：“继续合作”

由于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合作，王力与赵爽很快就进行了第二次合作，这次双方只是口头上做了协议，并没有签定合同同时双方约定，因为生产的都是假冒品牌，容易被俄罗斯税务警察收缴，所以要损失均摊，赵爽表示同意。2000年7月，张敏第二次来到了浦江，要求赵爽的工厂制作男、女运动服各一万套。2000年7月20日，王力在俄罗斯接到了赵爽空运过来的第一批货，货到后马上就卖了出去，而且还有很多人在向王力催货。王力自己也没想到新款式的运动服会卖的如此火爆，急忙要求赵爽增加运动服的产量。身在浦江的赵爽也十分高兴同时也多了几分冷静，她询问王力：“这样的运动服能卖到几月份？”王力说：“最多能卖到9月中旬，像我们这种新款式在俄罗斯卖上几年不成问题。于是，浦江方面继续向俄罗斯供货。不久，王力与赵爽通了一次电话开始酝酿一笔大买卖，电话中王力说：“我们如果从现在就开始做运动服，一直做到春节前（此期间是莫斯科销售运动服的旺季），用火车把货运往莫斯科正好一个半月至二个月时间，运费比飞机便宜很多，这样降低了成本，这时正好是春节期间，是莫斯科运动服批发的黄金时期，别人再想做这个时候的生意已经晚了，因为国内的工人已经全部放假。我们的货无论从时间上还是从费用上都有很大的优势，还怕赚不到钱？”赵爽也同意了王力的意见，只是要王力尽量多弄些货款，以便投入再生产。这样，2000年10月王力给赵爽发了一张 “春节前单”要其生产七万件运动服及六万条运动裤价总价值648元人民币。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2000年12月1日至2001年6月29日俄罗斯税务警察以货主无任何手续为由分三次将王力存放在ACT库内及另外两处仓库内的运动服全部没收共计574包使得王力与赵爽损失达360多万元人民币。这期间王力多次在电话中与赵爽协商损失分担的问题，双方因分歧过大，协商多次都没有成功。2000年11月25日，张敏告诉赵爽回沈阳筹款还钱离开浦江，汇来40万元以后浦江方面便再也联系不到张敏。2001年，王力给浦江方面汇来了1。8万美金后亦切断与赵爽的联系。赵爽于是向金华市警方报案，2002年10月29日张敏在沈阳其母亲家中被警方抓获。

2003年10月29日，金华市人民检察院对张敏以合同诈骗罪向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起公诉。庭审上，控辩双方出示了大量在合作期间的票据以及证人证言，并进行了激烈的法庭辩论。2003年12月23日，浙江省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张敏到浦江后与浦江厂家签定和达成口头购销合同，采用前期积极主动履行合同和将赵爽邀请到其住处，展示自己的经济实力的方式，骗取了赵爽的信任，逐步开始拖欠贷款，直至2000年10月底，当时张敏已欠浦江厂家货款40余万元，莫斯科又正值冬季，运动服生意不好时，张敏却拿来一份价值648万元的“春节前单”要求浦江厂家大量生产运动服，在厂家提出异议且表示无钱投入生产时，张敏又称我有几个大款朋友，借几百万不成问题，绝对影响不了你们过年，同时在供布商因浦江厂家欠款的情况下拒绝供布时，张敏又找到布商王座，对其称我已向朋友借好钱了，马上会付给赵爽，继续骗取对方的信任，张敏在2000年11月25日以到沈阳筹款为名离开浦江回到沈阳后，为了进一步骗取厂家的货物，故意先支付了40万元并催促厂家继续发货。2000年11月开始，特别是“春节前单”开始生产后，张敏一方的付款情况突然锐减，从同年的11月初至11月28日，只支付了一万美元，而此时俄罗斯警方并未对王力在莫斯科的货物进行罚没，张敏无任何理由突然减少支付货款。被告人张敏回沈阳后停止了一切与浦江方面的联系，并搬离原住处，且先后花了数百万元购买了多处房产，足以证明其完全有能力而拒不履行合同。法院认为，被告人张敏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履行合同过程中，采用收受对方当事人财物后逃匿的方式，骗取对方当事人财物价值人民币204万元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构成合同诈骗罪。判处如下：被告人张敏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

在听到自己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同时，张敏激动喊：“我要上诉！”接到判决以后的第二天，张敏的家人便从沈阳请来刘文舸律师联合浙江的徐国宁律师为张敏进行上诉。在审阅案卷过程中，刘文舸律师发现了诸多疑点，为二审的成功辩护打下了良好的基础。2003年12月30日，张敏向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递交了上诉状，请求二审法院撤消原判，依法判处被告人无罪。在上诉状中刘文舸律师对原审法院的判决提出了两处关键质疑：一、一审判决认定张敏犯合同诈骗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1、王力所欠200多万元货款未结是由于货物被俄罗斯警方罚没，金华市中法对这一事实予以采纳，后又对辩护人据该证据证明浦江货物被俄罗斯有关部门查扣的意见不予采纳，但又没有相反证据加以推翻，更没有证据证明俄罗斯警方查扣的货物中不含浦江货物的事实。从而不能证明浦江的货物被张敏和王力非法占有。而同在俄罗斯做生意的朱明一证明，在俄罗斯被扣的货物俄方警察不出具任何手续或收据，才使得王力拿不出被抠货物单据。2、金华市中法认定上诉人犯合同诈骗罪的第一构成要件不成立。金华市中法认定浦江的货物，是由浦江发往北京，再发往莫斯科。张敏在这其中只是起到组织货源作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张敏收受了这些货物，至于合同双方的钱款张敏则更没机会取得。关于张敏逃匿的问题刘文舸律师认为，张敏2000年11月25日回沈后，就筹集40万汇往浦江，这期间的前后出现了货物被俄罗斯警方查扣的事。张敏在得知此事后急火攻心生病住院，有医院住院病历证明。并且赵爽的丈夫向法院提供的张敏母亲家电话停机的证据与电信部门的证明不符，系虚假证词。对于金华市中法关于2000年11月初至11月28日，只支付了1万美元这一认定，刘文舸律师表示，根据浦江方面提供的对帐单证明在此期间浦江方面收到货款8万人民币、3万美元、1万美元及40万人民币，故这一认定是错误认定。对于张敏‘先后花了数百万购买多处房产，足以证明其完全有履行合同的能力而拒不履行合同’刘文舸律师认为，张敏有权处理自己的合法财产，张敏买车、买房均不是使用浦江方面的货款或货物，故该认定错误。

二、刘文舸律师认为对张敏定罪量刑适用法律错误，本案是经济合同纠纷，金华市中法认为双方是购销合同关系。合同双方当事人就民事权利义务关系达成的协议。依法成立的合同具有法律效力，并受法律保护。本案中，由于合同标的物被俄罗斯警方查扣，双方对损失可以通过协商的方式解决，协商不成还可以通过民事诉讼程序解决，一方违约应当一方承担相应的责任，属于民法调整的范畴，不适用于刑法赵爽完全可以通过民事手段解决，但其却采取举报诈骗，使得一起普通的经济合同纠纷案件弄成特大的合同作骗案。

2004年5月9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裁定，撤消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发回金华市人民法院重新审判。同年，张敏被宣告无罪释放，在宣判结束的那一刻，张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