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发生两起群殴伤人案件：抚顺街劳务市场治安调查

　　引 言

　　如果不是连续发生的两起当街追打群殴致人伤害案件，位于哈市道里区抚顺街上的哈市劳务人员招聘市场，除了吸引更多想就业的人云集外，并没有引起市民过多关注。3日晚，本地居民张宝朱(化名)在这条街上遭3人追打狂殴而致颅内出血，事发前三天，外地民工李纲(化名)同样被人追打狂殴。而据当地居民讲，这样的事情在这一劳务市场区域内几乎两三天就会出现一起当街伤人纠纷的“地域印记”

　　位于哈市道里区的抚顺街，以前不过是一条很普通的街道，几年前，哈市最大的劳务人员招聘市场落户抚顺街，使这条原本普通的街道成了繁华地带，每天吸引数千人次光临，每到人才大集开市，这里的人群更是熙熙攘攘，而这里同样也带旺了商业的繁荣，每栋楼的一楼门市房都被充分利用，或粥铺、或小吃店、或食杂店，更有一些居民，看准了民工住宿这一条“生财之道”，开了很多家有营业执照或没营业执照的小旅店。一家挨一家的小门脸从人才市场延伸至方圆200米开外。

　　“7月3日那天，大约是17时左右，招聘市场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我回家时经过一家包子铺，突然从包子铺出来3个人，上来就把我踢倒在地，把我打懵了，后来是派出所来人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诊断为颅内出血。”

　　8日，记者在哈市公安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受伤的张宝朱，他向记者简单介绍了事发区域的特殊背景。“抚顺街劳务市场这块确实很乱，每天最少三四起打架事件发生。这里的人员大都是外地来的民工，有的用假身份证，打完仗就跑，警察也不好找他们。”张宝朱说。至于这些人为什么要当街追打他，张宝朱没有说。

　　然而，记者在哈市新阳路派出所听到了所长黄振涛的另一种说法：“张宝朱和打他的3个人原来是在一起混的，都是‘两劳’释放人员，那3个人都是外地的，他们每天就在抚顺街劳务市场混，向外地来的民工要点小钱，或是讹诈一顿饭，都是小混混，不知啥原因起内讧了，当天上午，那3个人就打了他一顿，他不服，下午回家取了一把水果刀要捅人家，结果被这3个人打伤住进了医院。目前，这3个人都已经被刑事拘留。”

　　治安混乱由来已久

　　事实上，抚顺街劳务市场的治安混乱也确如张宝朱所言———“很乱”。记者在抚顺街劳务市场采访中，附近一家饭店的老板娘向记者介绍了这样一个情况：就在张宝朱被人打伤住进医院的前三天，外地民工李纲同样被三个手里拿着方砖的人追得满街跑，在追打过程中，一位开着奥迪A6的司机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一个人手拿砖头砸向李纲时没有打中，却把停在路边的这台奥迪A6轿车的车身砸个大坑，司机眼看着车被毁坏却无可奈何，因为砸车的人已经跑得无踪影了。而据记者在哈市新阳路派出所了解到，对于这起事件，警方没有接到报案。[page]

　　居住在抚顺街劳务市场附近的居民对这类事件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一个最明显的例证就是，张宝朱的被打住院并没有引起附近居民很多的谈论，甚至亲眼看见这场打斗场面的人讲起这件事来的神情也很平常。在当地人看来，这些人打仗斗殴已经成了常事，只不过这次“闹大了，人伤得挺重，住院了”。

　　“实际上，别看劳务市场每天有几千人来来走走，但多数是流动客，坏事就坏在这些在这儿住、常年在劳务市场混的’混混们’，他们都是外地的，哪儿的都有，你也不知道他们是哪儿的，连身份证有的都是假的，平时什么不干，碰见新来找工作的，就强行管人家要钱，再不就是假借给找工作，找个饭店吃完就让人家结账，上当者不知他们是什么来路，大多都是赶紧拿钱完事，认倒霉了。如果不掏，他们就大打出手。”附近一家饭店老板向记者介绍。

　　在抚顺街做了4年生意的刘某说，从劳务市场搬到抚顺街后，附近地域的居民常常得不到消停。夏天别想睡个好觉。通常22时以后是高峰期，“喝醉唱歌、打群架，晚上常常听到外面嗷嗷乱叫，而他们之间打起架来摸到什么用什么，刀、砖头、啤酒瓶拿到就抡。今年5月份一天半夜，街上居民都被喊救命的声音惊醒了，有人喊“揍死他，往死里打。”第二天，人们在地上发现了一滩血迹。

　　“混混们”的生存圈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这些“混混”整天在劳务市场混。这些想吃好穿好、玩好、又不愿吃苦挣钱的人不自觉地衍生成了一个阶层。他们已经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极大反感，附近的居民称他们为“混混、地痞、二流子”，甚至一些更难听的称呼。

　　在抚顺街劳务市场对面住了几十年的马桂兰老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一提起这些人气就不打一处来，“经常半夜听到外面打架的声音，被吓醒后，心直突突，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坐到天亮。”

　　虽然当地居民对游荡于劳务市场中的混混们无法精确统计，但仍留下了鲜明的群体特征：年龄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几乎都是外地人。劳务市场附近一家饭店老板在此做了两年的生意，已经和80%%的混混建立了点头之交：“这些人根本惹不起，他们有的没家没业，还没有真实身份证，真把你祸害一顿跑了，上哪儿找去。上我这饭店吃饭赊账，明知要不回来也得赊给他。”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长期以来，一些做生意的旅店、饭店等与混混们维持了相对稳定的一种平衡，各自赚各自的钱，有时还互通有无。[page]

　　巴彦县的孙晓明(化名)至今记得第一天来劳务市场找工作时被强行索要50元钱的事，“那天，我来劳务市场也就半小时的时间吧，3个30岁左右的男子问我是不是找工作，我说是，其中一个平头男子说，到这找工作，得交50元钱手续费，我说没听说呀，他朝我胸口打了一拳，另外两个人也要伸手，我一看别吃眼前亏，赶紧掏了50元钱。”

　　据当地一居民讲，这些“混混们”不仅经常勒索新来找工作的人，还有更好的“生财之道”，“他们经常从火车站雇来一帮10岁左右的半大小子，半夜出去贴小广告，贴200张给5块钱。”

　　治安“患处”暗生

　　事实上，抚顺街劳务市场的治安混乱不仅局限于这些“小混混们”经常地打仗斗殴，采访中，附近居民向记者介绍，劳务市场经常发生坑蒙拐骗的事件，尤其像刚来找工作没有社会经验的进城打工仔被骗钱事件。

　　如今已经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的尚志市的小玲对记者说：“今年4月份，我从家里出来找工作，在劳务市场找了两天也没找到，第三天的时候，有两个30多岁的男子跟我搭话，说他们是专门替劳务中介所出来给别人联系工作的，问我干不干保姆的工作，每月400元，不出三天就能上班。他们把我领到了一家职业介绍所，我在那里填完表格之后，出来的时候，他们向我要30元的中介费，我也不懂，就给了他们，事后才知道，职业介绍所根本不认识他们。”

　　民工的聚集也让附近居民找到了一条“发财之路”，他们把自家住房腾出来开起了黑旅店，价格相对便宜，3元钱5元钱住一宿。有时一个10多平方米的屋子竟能住10多个人。对于抚顺街劳务市场附近黑旅店泛滥的现象，新阳路派出所副所长常绍有也表示很为难，“无证经营的旅店确实挺多，我们是发现一个取缔一个，但查处也很难，一是这些店都比较隐蔽，大多是居民住房，另外，最主要的是这块市场很有需求，取缔一个后，就有一部分民工没有地方住，他们就会寻找新的廉价住处，新的黑旅店又出现了。”

　　警方的无奈

　　9日，记者来到管理这一辖区的哈市道里区新阳路派出所，黄振涛所长也认同了记者调查的情况，“劳务市场确实比较混乱，平时治安案件非常多，哪天都有报警的，还不包括假警。”

　　据黄所长介绍，劳务市场在5年前只是有个雏形，后来成了规模，每天来劳务市场的有几千人次，全国各地哪儿的都有，而且都是流动人口，大部分没有暂住证，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管理的难度。在劳务市场的这些“小混混们”大多都是来得比较早的，在这儿有了点根基，经常混迹于劳务市场，看见来找工作的，就要人家请吃饭，或是要点小钱。他们经常制造治安案件，和别人打架，自己内部也经常打。但是一旦出现治安案件，大部分还处罚不了。为什么呢?黄所长说，打架得有验伤凭证，公安机关依据验伤凭证才能对其处罚，否则没法押人，可是他们这些人兜里根本没有钱，有时候想找10元钱都难，因为没有钱验伤，往往被打者拿着验伤报告单一去不回来了，更多的是他们自己和解，脑袋打个口，也不报警，给50元就没事了，或是找个中间人说和，上饭店吃顿饭完事。即使报到公安机关的治安案件，最后大部分也是他们自己要求处理。“但这只是明显不够伤害的，如果构成伤害案件，公安机关垫钱也得让被害人去做验伤。”[page]

　　谈起管理难的原因，该派出所副所长常绍有说，来这儿找工作的，本身人口身份较多，生活比较动荡，文化素质较低，而且大多集中在18岁到45岁之间，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还最好惹事，是不安定因素，公安机关警力明显不足，怎样更好地管理，确应拿出一套很好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