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文在线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诉北京小熊在线信息系统咨询有限公司、沈阳泽宇广告有限公司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北　京　市　海　淀　区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06）海民初字第24022号

原告北京中文在线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东路1号院8号楼C座18层1801号。
法定代表人童之磊，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张国印，北京市京剑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吕秀梅，北京市京剑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北京小熊在线信息系统咨询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区知春路106号太平洋国际大厦10层1002B。
法定代表人张睿，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于国富，北京市德克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李坤，女，汉族，1981年6月6日出生，盛邦联合（北京）法律咨询有限公司法务部经理，住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大厦中科大厦B座302室。
被告沈阳泽宇广告有限公司，住所地辽宁省沈阳市海淀区省范围内从事网络信息服务，期限为6年，自2005年6月15日至2011年6月16日；乙方在授权期间利用“小熊在线东北站”品牌从事采集当地IT行情新闻、发布广告服务等业务；乙方自行办理经营的一切手续，独立经营、自负盈亏；乙方在经营网站过程中与任何第三人之间的一切债权债务均与甲方无关；甲方为乙方提供小熊在线统一的标志、必要的技术支持、操作模式和统一的发展路线，保证乙方在合同约定范围内自由使用“小熊在线东北站”品牌；“小熊在线东北站”的信息采集、发布、广告销售及所有相关业务全部由乙方自行负责；乙方不得做有损“小熊在线”整体形象的事情；乙方操作的所有活动必须遵守国家的相关法律、法规。[page]
2006年4月28日，沈阳泽宇公司出具《证明》，主要内容为pcnow.com.cn域名注册人为李超；在李超的授权下，由李超作为法定代表人的该公司全权经营管理pcnow.com.cn所指向的网站；在小熊在线公司的品牌授权下，该公司独立运营“小熊在线东北站”网站；该网站有独立的IP地址、服务器、ICP证和内容管理系统；该公司在该网站明示了经营管理者信息、ICP许可信息和红盾备案登记信息、网警信息以及该公司服务器带宽提供者信息。
pcnow网站首页上端载有“小熊在线”“beareyes.com”、“东北站”、“小熊在线东北站”及“PCnow.com.cn”等字样，下端载有“泽宇公司版权所有”、“辽ICP证030254号”、“广告经营许可证2101001106207号”、“沈网警备案20040307号”、“PCnow小熊在线东北站”等字样。点击该网站下端的“小说”可进入“小说频道”，其中有“新新小说”、“纪实文学”等二十余个分类，设有“强力推荐”、“最新更新”等栏目，并可通过作品名称或作者姓名进行小说搜索，有关《一个人的战争》、《玻璃虫》两部作品的搜索结果显示“作者林白”等信息。用户可在该网站对上述作品相关内容进行免费浏览和下载。北京市海淀第二公证处经中文在线公司申请，于2005年11月10日对该网站中上述相关内容进行证据保全，并制作了（2006）京海民保二字第00017号、00018号公证书。中文在线公司为此支付两笔公证费各1000元。
中文在线公司和小熊在线公司认可pcnow网站对林白作品的实际使用的内容字数为：《一个人的战争》125700字、《玻璃虫》9181字。
2006年3月21日，本院在（2006）海民初字第1223号中文在线公司诉小熊在线公司侵犯著作权纠纷一案审理过程中，对pcnow网站和网址为http://db.beareyes.com.cn的小熊在线东北分站（以下简称小熊东北网站）进行了勘验，结果显示两个网址所对应的网站网页完全相同，包括网站首页上方均载有“小熊在线beareyes.com”、“东北站”、“小熊在线东北站”以及“Pcnow.com.cn”等字样，下方载有“泽宇公司版权所有”、“辽ICP证030254号”、“广告经营许可证2101001106207号”、“沈网警备案20040307号”、“Pcnow小熊在线东北站”等字样。2006年4月3日，本院对该案作出一审判决，认为：小熊在线公司对其下属小熊东北网站与pcnow网站网页和ICP证号等相同未作合理解释，故认定http://db.beareyes.com.cn与http://www.pcnow.com.cn两个网址实际均指向小熊东北网站，小熊在线公司为该网站的实际经营者，应当对网站中的侵权内容承担责任。后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终审判决，在小熊在线公司未提交证据证明小熊东北网站为独立的网站且另有独立的经营者的情况下，依据现有证据认定该公司为侵权网站经营者，维持了原判。
2006年5月31日，本院在（2006）海民初字第13315号－13321号中文在线公司诉小熊在线公司侵犯著作权纠纷七案审理过程中，对pcnow网站和小熊东北网站再次进行勘验时，pcnow网站首页左上方缺少了“beareyes.com”字样，首页下端“泽宇公司版权所有”、ICP证号、广告经营许可证号和沈网警备案号等信息均与前述公证书内容一致；小熊东北网站首页标有“小熊在线beareyes.com东北站”，下端注明“小熊在线东北站版权所有”、“小熊在线东北站”字样，其余内容与pcnow网站基本相同。
另，小熊在线公司在其网站（www.beareyes.com.cn）的相应网页中对其企业和网站的规模、发展、优势、分站情况和广告业务等进行了介绍，主要内容围绕其在IT信息和测评方面的业务和优势，未提及与小说浏览或下载有关的业务。
2006年9月28日，本院以司法专邮形式向沈阳泽宇公司送达了中文在线公司和小熊在线公司提交的证据，均被该公司拒收。
以上事实，有中文在线公司提交的证据1－9和小熊在线公司提交的证据1－11予以证明，本院2006年3月21日开庭笔录、2006年5月31日勘验笔录、本院国内特快专递邮件详情单和本案庭审笔录亦在案佐证。
小熊在线公司提交的证据1盖有该公司和沈阳泽宇公司双方公章，证据2－6和8－11虽为复印件但亦盖有沈阳泽宇公司公章，而沈阳泽宇公司未对上述证据发表意见，应视为其放弃质证的权利，故在无相反证据的情况下，本院对上述证据的真实性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
一、中文在线公司享有涉案两部作品的专有信息网络传播权等权利
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为作者，作者对其作品享有著作权。《一个人的战争》、《玻璃虫》两书出版时作者署名均为林白，故在无相反证据的情况下，本院认定林白为上述两部作品的作者，享有相应的著作权。
通过与中文在线公司订立《数字图书协议》，林白已明确将上述作品的专有信息网络传播权等权利授予中文在线公司，在无相反证据的情况下，本院认定中文在线公司享有上述权利。小熊在线公司对《数字图书协议》中林白签名的真实性持异议，但未提交相反证据，且《数字图书协议》所附林白的身份证复印件以及《著作者信息备案表》亦可证明授权真实存在，故在缺乏足以否定上述授权真实性的证据的情况下，本院对在小熊在线公司的此项异议不予支持。
二、沈阳泽宇公司在pcnow网站提供涉案作品浏览和下载的行为构成侵权
（2006）京证经字第15713号公证书中有关pcnow.com.cn查询结果以及沈阳泽宇公司的《CN域名注册证书》、《中华人民共和国计算机信息网络国际联网单位备案表》等证据均一致表明，沈阳泽宇公司是域名pcnow.com.cn的注册者，该域名所指向的pcnow网站亦由该公司进行经营。沈阳泽宇公司在其出具的《证明》中对此亦予承认。故本院确认沈阳泽宇公司为pcnow网站的实际经营者，对该网站相关内容应承担法律责任。
现pcnow网站向用户免费提供《一个人的战争》、《玻璃虫》相关内容的浏览和下载，而沈阳泽宇公司未提交证据证明其已获得合法授权，故属侵权行为，应当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
三、小熊在线公司未与沈阳泽宇公司共同构成侵权
小熊在线公司与沈阳泽宇公司在《品牌授权协议》中未对被授权网站及其域名进行规定，但根据公证书显示的pcnow网站页面、沈阳泽宇公司《证明》中的相关表述以及本院的勘验情况，可以认定pcnow网站即为沈阳泽宇公司履行该协议所经营的“小熊在线东北站”。但就小熊在线公司是否应与沈阳泽宇公司共同承担侵权责任，本院认为：
1、就该公司与沈阳泽宇公司的关系而言，其与沈阳泽宇公司为两个相互独立的法人，均具备对自己的行为独立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page]
2、就该公司与pcnow网站的关系而言，其并非该网站的实际经营者；pcnow网站虽载有小熊在线品牌的统一标识，但网页下端标注的“泽宇公司版权所有”字样及沈阳泽宇公司的ICP证号、广告经营许可证号和沈网警备案号等已将经营者和权利人信息对外进行了公示，使网络用户能够识别该网站经营者和权利人为沈阳泽宇公司而非小熊在线公司。
3、就该公司与侵权行为的关系而言，并无证据证明相关侵权内容由其提供，亦无证据显示其对侵权行为实施了教唆、帮助或明知存在侵权而采取默认的态度；其下属小熊东北网站首页虽与pcnow网站存在诸多相同，但本院2006年5月31日的勘验结果表明二者并非同一网站，且并无证据证明小熊在线公司下属的小熊东北网站同样存在侵权内容。
4、就该公司对品牌授权行为所应承担的义务而言，其作为授权方应对其所提供的标志、技术支持、操作模式、发展路线等的合法性负责，并对沈阳泽宇公司在授权期间利用“小熊在线东北站”品牌从事采集当地IT行情新闻、发布广告服务等业务予以适当监督，避免利用“小熊在线”品牌实施明显违法的经营行为。然而对于本案侵权行为，首先，沈阳泽宇公司提供小说在线浏览和下载的行为并不在品牌授权约定开展的事项之内，小熊在线公司对其自身以及各分站的介绍亦以IT信息和测评等为核心，未将小说下载等列为业务范畴；其次，“小说频道”仅是pcnow网站中数十个栏目中的一个，通过点击网站首页下端的“小说”方可进入，而相关侵权内容在“小说频道”主页面上也未直接体现，只是属于其中二十余类小说中的“现代文学”一类，需通过输入作品名称进行搜索才能比较便利地找到。在此情况下，要求小熊在线公司在被授权方独立经营的网站中准确发现上述内容并审查是否侵权，该义务未免过重且缺乏可行性。
综上，根据现有证据无法确认小熊在线公司系侵权行为的实施者，亦不能认定其对侵权行为进行过帮助或教唆，且难以得出其对沈阳泽宇公司的侵权行为能够直接控制或预见的结论。在此情况下，中文在线公司要求小熊在线公司承担侵权责任证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相应的法律责任应由沈阳泽宇公司予以承担。
至于人民法院在以往案件中认定小熊在线公司为pcnow网站的经营者并判令其承担侵权责任，系该公司未能提交相关证据所致。而在本案中，小熊在线公司已经举证证明沈阳泽宇公司为侵权网站独立的经营者，故应以现有证据为依据确定其责任。
四、沈阳泽宇公司应承担的侵权责任
沈阳泽宇公司向pcnow网站用户免费提供《一个人的战争》、《玻璃虫》相关内容浏览和下载，可以丰富网站内容吸引更多用户，增加点击数量，进而从网站广告等方面获得利益；同时，此行为侵犯了中文在线公司对上述作品享有的专有信息网络传播权，阻碍了中文在线公司在互联网上对上述作品的传播，损害了该公司的经济利益。故沈阳泽宇公司应立即停止侵权，并对中文在线公司作出赔偿。鉴于根据现有证据，中文在线公司的实际损失和沈阳泽宇公司的违法所得均不能确定，本院将综合考虑沈阳泽宇公司的过错程度、侵权情节等因素酌情确定赔偿数额。中文在线公司因本案支出的公证费用属合理的诉讼支出，沈阳泽宇公司亦应予以承担。
因赔礼道歉系侵犯著作权人身权所应承担的责任方式，而中文在线公司对涉案作品所享有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等权利属著作财产权，故对其要求沈阳泽宇公司赔礼道歉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一条第一款、第四款，第四十七条第（一）项，第四十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本判决生效之日起，被告沈阳泽宇广告有限公司停止侵犯原告北京中文在线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对《一个人的战争》、《玻璃虫》所享有的专有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行为；
二、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沈阳泽宇广告有限公司赔偿原告北京中文在线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经济损失及因本案支出的合理费用共计九千元；
三、驳回原告北京中文在线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对被告沈阳泽宇广告有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四、驳回原告北京中文在线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对被告北京小熊在线信息系统咨询有限公司的全部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一千零一十元（原告预交），由被告沈阳泽宇广告有限公司负担（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交纳）。
如不服本判决，可于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交纳上诉案件受理费（与一审同额），上诉于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审 判 长 卢正新
代理审判员 杨德嘉
人民陪审员 唐福来

二ＯＯ七年一月十六日

书 记 员 曹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