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来（又名郑丕友）故意杀人罪一案

原公诉机关海南省三亚市人民检察院。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郑来（又名郑丕友），男，１９８１　年７　月１７　日出生，汉族，海南省三亚市人，初中文化，农民，捕前住三亚市崖城镇临高村４小组７　队１２５　号。２００６　年１月２０日因涉嫌犯故意杀人罪被刑事拘留，同年２月２７日被逮捕。现羁押于三亚市第一看守所。
　　辩护人何世君，京园律师事务所北海分所律师。
　　海南省三亚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海南省三亚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郑来犯故意杀人罪，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林英俊、李英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一案，于２００６年８月９日作出（２００６）三亚刑初字第１９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原审被告人郑来对刑事部分不服，提出上诉；郑来及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林英俊、李英对附带民事部分服判，不上诉，附带民事部分已经发生法律效力。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海南省人民检察院指派代理检察员林明雄、王刚出庭履行职务，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郑来及其辩护人何世君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原判认定：２００４　年１０月，被告人郑来与被害人林俏俏认识并恋爱。交往其间，林认为郑性格暴躁，提出与郑分手。郑却一直纠缠林，并多次对林进行威胁，要求与林重归于好，但林不肯。２００６年１　月１８日２３　时许，郑来携带一把不锈钢水果刀在三亚市解放路明珠广场停车场等林下班，见林出来后，即上前叫林同去吃宵夜，林不肯去，并借助同事摆脱郑。郑即对林进行殴打，并掏出水果刀，林见状用双手抓住郑持刀的手，郑便咬林的双手致林松手后，用水果刀刺中林右前胸及左臂后逃至三亚武庄宾馆３０９房，自杀未遂。林俏俏被刺后当场死亡。
　　原判认为，被告人郑来无视国家法律，因与被害人林俏俏恋爱不成，即对林怀恨在心，持刀将林杀死，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应依法严惩。被告人郑来的犯罪行为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林英俊、李英造成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１７５０１８．４０元，应予赔偿。为严明国家法律，确保公民生命权利不受非法侵害，维护社会安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之规定，认定被告人郑来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郑来赔偿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林英俊、李英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１７５０１８．４０元，限于判决生效后一个月内一次性支付；作案工具水果刀一把，予以没收。
　　宣判后，原审被告人郑来不服上诉及其辩护人辩护称，郑来主观上没有杀死被害人的故意，没有有意准备刀具刺杀被害人，不能构成故意杀人犯罪，原判定性不当；郑来自杀被送往医院后委托朋友向公安机关报案，并如实向公安人员供述用刀刺死被害人的事实，依法应按自首论处，原判未予认定，属适用法律不当；原判对郑来的量刑不当，应依法改判。
　　经审理查明：原判认定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郑来因恋爱不成而长期纠缠被害人林俏俏，并于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２３时许在三亚市明珠广场停车场持刀将林杀死的事实清楚；
　　另查明，郑来杀害林俏俏后逃至三亚武庄宾馆３０９房割颈、切腹自杀，并发短信给朋友梁其飞、卢秀科和周才润，要他们照顾其父母。三人马上打电话和郑来联系，得知郑在武庄宾馆，遂向１１０、１２０报警求助。１２０医护人员赶到现场后将郑来带至三亚市人民医院抢救，途中郑来向医生问起明珠广场遇害女孩的情况，医生怀疑郑来是杀人凶手，即让值班护士向１１０报案，１１０指挥中心即指派警员到三亚市人民医院对郑来进行控制。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
　　１、公安机关接处警登记表，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２３时４０分１１０报警服务台接到报警电话称，明珠广场有一女子被一男子持刀捅伤；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９日４时２９分接到报警电话称，有人在武庄宾馆自杀；
　　２、证人徐辉珍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１１时左右，其与同事谭海丽走到明珠广场停车场时遇到林俏俏，林身边跟着一２０多岁男子，林好像在躲避该男子，当其与林讲话时，该男子拉林走，林不同意，并躲在其身后，该男子用巴掌打林悄悄并对其说：你让不让开，不让连你一起打。其即到旁边给林俏俏小姨打电话。该男子右手朝林俏俏胸前做了几下捅的动作，林站立不稳向其跑来，其看见林胸口及左手背上鲜血直流，即拨打１１０、１２０报警。
　　辨认笔录证实，经徐辉珍辨认，郑来系当晚殴打林俏俏的男子；
　　３、证人谭海丽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１１时３０分，其与同事徐辉珍从明珠广场下班，走到广场前的候车亭，见到超市的一女服务员和一个男青年说话，男青年突然一拳打在女服务员的左太阳穴上，徐辉珍过去拦架，男青年说：＂不要拦，要拦就一起打。＂其见到被打服务员胸部两个地方受伤，血染红了衣服。
　　辨认笔录证实，经谭海丽辨认，郑来系当晚殴打超市服务员的男子；
　　 ４、证人陈积源的证言，证实其是明珠广场保安，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１２时左右，其在值班时见一女服务员和一个身高约１．７３米的瘦个男子拉扯，女的突然倒下了，其上去抓该男子，该男子说＂我是她的男朋友＂，便甩开他往北行走。其又上去问该女子情况，女子用右手捂住胸口说＂他用刀捅到我了＂，该男子便逃跑了。
　　 辨认笔录证实，经陈积源辨认，郑来系当晚殴打林俏俏的男子；
　　５、证人王新祝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２３时许，其在明珠广场查岗时见到一男一女在拉扯，男的将女的推倒在地，然后往解放四路方向逃跑，其上前才发现那女的被刀捅伤，即边帮该女子堵伤口，边拨打１１０报案，时间是２３时４０分。
　　辨认笔录证实，经王新祝辨认，郑来系当晚殴打林俏俏的男子；
　　 ６、证人李乐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２３时许，其在明珠广场停车场值班，见林俏俏和一男子在说话，男子拉林，林把他的手甩开。过了一会，见林躺在地上，身上流着血。李乐还证实，该男子曾在２００５年１２月份到明珠广场找过林俏俏并发生争吵。
　　 辨认笔录证实，经李乐辨认，郑来系当晚与林俏俏发生争执的男子；
　　 ７、证人熊传谱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１１时许，其从明珠广场下班时见一高个男子站在林俏俏身旁和林说话，并用一只手搭林的肩膀，林甩开该男子的手，后听到林的惊叫声，见林从广场中间往候车亭方向跑，摔倒在地上，该男子往解放路方向逃跑。 [page]
　　 辨认笔录证实，经熊传谱辨认，郑来系当晚与林俏俏发生争执的男子；
　　 ８、证人陈庆益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２３时左右，其在明珠广场门前旗杆处见两女子从明珠广场走出，有一名男子上前与其中一女孩拉扯，男子打女子脸上一巴掌，手中拿出一把约长二十几公分的尖刀向女子身上捅去，保安喊＂干什么的？＂该男子应答说：＂我是她男朋友＂，该男子好像又捅了女子两刀后转身逃跑；
　　９、证人蔡丹日的证言，证实其于２００５年９月多次听林俏俏说起和郑来性格不和，郑来总是在她接到别的男孩子电话时动手打她。有一天，林俏俏接到郑来的短信称：＂如果再不接电话，我看见你在哪里就打到哪里。＂林说她害怕郑来。其曾几次目睹郑来当众对林俏俏进行；
　　１０、证人李建东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上旬其听林俏俏说以前的男友经常打她，并威胁说如果不跟他好就杀死她，她家人谁不同意就杀死谁。在案发前几天，其接到林俏俏的电话称：郑来说要在明珠广场等她下班。其接电话后赶到明珠广场见郑来纠缠林俏俏，其劝解开；
　　１１、证人林英俊的证言，证实其女儿林俏俏与郑来恋爱，因双方性格不和，在２００５年３、４月份已分手，郑多次找林要求重归于好，林不愿意，郑多次打电话到家里找林，林不敢接听电话。郑扬言如果林不和他好的话就杀死林，并威胁要其家人注意点。故一段时间以来，都有家人到明珠广场接林下班；
　　 １２、证人李英的证言，证实郑来曾问其是不是不让林俏俏与他相好，其认为郑在农村，林在城市，二人不适合。郑即扬言要杀死林；
　　 １３、证人李英梅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１１点多钟，其与王少琼准备到明珠广场接林俏俏下班时，接到徐辉珍电话说阿俏被人打，一会儿徐又打电话来说，阿俏被人用刀刺中了。当其赶到现场时林已断气。其还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份上旬的一天，林俏俏说郑来声称要是不跟他好，就杀死林全家，故其与家人轮流到明珠广场接林俏俏下班；
　　 １４、证人王少琼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１１点多钟，其与李英梅准备到明珠广场接林俏俏下班，在摩托车上两次接到徐辉珍打来电话说阿俏被人打，有人用刀刺阿俏；
　　 １５、证人张俊军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５年９月份其两次在三亚市实验小学内看见郑来殴打林俏俏，并上去阻拦；
　　１６、证人梁其飞、卢秀科、周才润在侦查机关的证言，证实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９日凌晨４时２０分左右，三人均收到郑来短信，内容为＂兄弟我先走了，对不起。我有一个愿望是请你们好好照顾我的父母＂，感觉到郑来要自杀，立即向１１０、１２０分别报警求助；
　　１７、证人陈晋的证言，证实其是三亚市人民医院医生，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９日凌晨４时许急救中心接到电话称有人在武庄宾馆自杀，其和护士黎娟赶到现场，自杀者的几个朋友等在宾馆，其让服务员将自杀者房门打开，一名沾有血迹的男青年走出喊：不用管我，我就想死。自杀者的朋友上前劝说，其给自杀者作了检查，发现自杀者颈部、腹部均有刀伤，简单处理后就带上救护车回到急救中心。在急救中心该自杀者问到，明珠广场被捅伤的女孩是不是在这里抢救？其正想回答，自杀者的一个朋友向其使眼色，意思是不要说那女孩已经死亡，其即回答说是的。因其察觉到该自杀者可能就是在明珠广场杀害女孩的凶手，就让值班的一女护士打１１０报警，并亲自介绍了自杀者的病情；
　　１８、证人黎娟的证言，证实其是三亚市人民医院的护士，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９日凌晨５时许其和陈晋医生到武庄宾馆将一名自杀者接回急救中心；
　　１９、证人王赤霞的证言，证实其是三亚市人民医院护士，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９日凌晨４时许其在１２０指挥中心值班，有一男子打电话说有人在武庄宾馆自杀，其即派救护车前往就诊，当时是陈晋医生和一名护士。过一会儿陈晋医生接自杀者回来对其说：自杀者是港门人，１８日晚明珠广场的被杀女孩也是港门人，该自杀者可能是明珠广场的杀人凶手。陈晋让其打１１０报警，报警期间，陈晋也和１１０值班警察介绍了自杀者的病情；
　　２０、三亚市１１０指挥中心接处警电话记录，证实三亚市人民医院值班护士于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９日５时０６分报案称，怀疑刚送来抢救的自杀者是明珠广场凶杀案的凶手。指挥中心即派警员赶往人民医院对郑来进行控制；
　　２１、被告人郑来的供述，对其在２００６年１月１８日晚１１时许在三亚市明珠广场用不锈钢水果刀将林俏俏刺死，后逃至三亚武庄宾馆３０９房自杀的事实供认不讳；
　　２２、三亚市公安局在武庄宾馆提取的不锈钢单刃水果刀一把，经郑来辨认系其刺杀林俏俏和用于自杀的凶器；
　　２３、三亚市公安局琼三公尸鉴字［２００６］第１６号检验报告书，证实林俏俏系生前被锐器刺伤右肺脏，造成开放性血气胸死亡；
　　２４、海南省公安厅琼公鉴字［２００６］第０９１号物证鉴定书证实，在武庄宾馆提取的不锈钢单刃水果刀刀尖处含有林俏俏和郑来血迹ＤＮＡ的混合血迹；
　　２５、三亚市公安局制作的现场勘查笔录、现场图及照片，证实案发现场的具体位置和概貌情况；亦证实在三亚市武庄宾馆３０９房郑来自杀现场墙上，有用血迹书写的＂我痛过，我哭过可是没有人知道＂，＂林俏俏郑丕友＂，＂没钱难做人，做人难＂，＂兄弟，我对不起你们，来生再报答你们＂，＂我对不起我的父母＂等字样；
　　２６、三亚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证明、出院证明证实，郑来在２００６年１月２５日出院；
　　２７、三亚武庄宾馆住宿登记、收据，证实郑来案发后入住该宾馆３０９房；
　　２８、案发后，三亚市公安局刑警在被害人林俏俏身上提取红色小灵通电话一部，号码为８８１６３５６６，当中有郑来小灵通发来的短信３５条，有表达爱意的，有要求重归于好的，有对林进行人身侮辱的；
　　２９、三亚市公安局保港派出所出具的户籍证明，证实被告人郑来出生于１９８１年７月１７日。
　　以上证据业经法庭举证、质证，证据来源合法，客观真实，能相互印证，具有法律证明效力，本院予以确认。
　　关于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郑来的上诉理由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经查，郑来因恋爱不成长期纠缠被害人，并对被害人及其家人进行威胁，案发当晚其携带刀具在被害人下班时再次拦住被害人纠缠，遭拒绝后持刀将被害人刺死，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犯罪，原判定性准确。在侦查阶段，被告人郑来供述及证人梁其飞、周才润、卢秀科的证言和＂１１０＂的报案通话记录中并未提及被告人郑来让周才润等人报案要自首的情况，１１０接处警的电话记录也反映周才润等人只是因郑来自杀报警求助，并未提及郑来在明珠广场刺死被害人的事情，１１０指挥中心是接到三亚市人民医院值班护士的报案电话后派警员到医院控制郑来的。因此现有证据不能证实郑来或其朋友向公安机关投案，在侦查机关讯问郑来过程中，郑来虽能交代犯罪事实，但拒绝在讯问笔录上签字，也拒绝在拘留证和逮捕证上签字，其时并未认罪伏法，故郑来的行为不能认定为自首。郑来的上诉理由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page]
　　本院认为，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郑来因恋爱不成持刀将被害人杀死，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应依法予以严惩。原判认定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郑来的上诉理由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第（一）项的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审　　判长　　黄翰绅
代理审判员　　孙斯霞
代理审判员　　段洪彬




二○○七年十一月二十日

书　　记员　　王晓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