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 促成5000万大单反被下岗16年维权

5月13日讯 （记者 曾毓慧 陈捷/文 沈威/图）　促成一笔5000多万元的房产销售大单，杨华（图）一直将这视为自己人生当中最辉煌的一刻，但她没有想到，公司没有按规定给她奖金，反而将她下岗了。为了讨个说法，杨华从29岁一直上访到45岁，至今单身。
　　近日，杨华对公司彻底失去希望，将厦门信达公司告到湖里区法院。她说，依照新的《劳动合同法》，公司应该兑现拖欠的卖房奖金，并赔偿她这16年来失业的经济补偿金和医保社保，共计26万多元。
奖金没拿到却被下岗了

　　1991年，公司把杨华从一所学校借调出来，签了无固定期限的正式合同。当时，杨华29岁仍未婚，她本想回学校工作，但公司多次挽留，让她留下售楼。杨华说：“当时，公司领导对我说，售完楼后，可以调动工作发奖金。”

　　1992年初，杨华刚进公司不到一年时，就为公司带来了一个大客户，这位客户带着1亿元资金来厦投资房地产，1992年10月，他向信达公司购买了5000多万元的房产。

　　据悉，当时总公司那批房产的造价为2600元/平方米，对外销售的底价是3600元，帮公司盈利2000多万元；而杨华则以3830元/平方米谈妥了这笔交易，又为部门多挣了200多万元利润。

　　不过，杨华却做出了一个让大家很吃惊的决定：不拿一分钱的提成。她说，公司房产行业正处于起步状态，留着这笔盈利款，对公司进一步拓展业务将大有好处。其实，杨华本来有机会将这笔大单介绍到另一家公司，那样，她可以拿到1%的抽成，也就是100万元，但是，她放弃了这个机会。

　　对此，公司高层表态：既然不愿拿中介费，作为鼓励，公司决定奖励杨华一套住房，并另加11万元奖金。

　　不料，没过多久，由于公司的房源提前销售一空，房产经营部门面临着没房可卖的尴尬。1992年底，公司决定解散房产经营部，就这样，与其他数名同事一样，杨华一下子成了待业人员，公司也停发了她的工资。更让杨华感到无奈的是，公司原先承诺奖励的房子和奖金也一直未能兑现。

16年维权斗争至今未果

　　1992年，杨华在售楼部的同事张某和袁某经过维权，都拿到了奖金和中介费。她说：“只有我，因为是女的，没拿到售楼奖金。”

　　那段时间，杨华一边靠自己推销装修三合板材料谋生，一边要求公司兑现奖励诺言。但公司高层一直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回音。尽管如此，杨华还是坚持找公司，要拿回自己的人事档案及那笔业务的相关材料，一番协商，当时公司的法人代表只答应把这笔业务单子的相关资料还给杨华，另外还补助了1万元给杨华。

　　杨华说：“当时法人代表说，另外10万元应该给，但要通过司法途径。但同时，他却召开公司会议，告诉公司的人说我是神经病，还不许任何同事出来作证。”

　　对此杨华不服气，她因此开始了漫长的信访之路，一边寻求劳动仲裁途径，一边找市文联、民盟等部门信访。这些年，她一直靠做家教及到一些地方当代课教师谋生，剩下的时间就全部用在信访方面和照顾父母。

　　为了维权，2003年，杨华还自费到厦大旁听法律课。下课后，她不断地找有关部门反映情况。

　　杨华说，自从1995年以来，很多人的帮助是她支撑下去的主要原因。其中，厦门大学法学院就有两位教授多次给杨华提供法律咨询，并介绍了几位律师和法官无偿援助她。今年2月份，厦门市法律援助中心正式派出援助律师，帮杨华打官司。

　　2004年，杨华的父亲病逝，临终前，老人家还惦记着女儿受到的不公待遇，他叮嘱杨华：“坚持下去讨个说法。”

争议焦点

16年前的奖励该不该兑现？

　　杨华认为，这钱必须兑现。她说，根据公司1992年规定的第七条，“凡买卖方直接洽谈成交，而可不发生中介费的，房产经营部可以按销售额0.2%提取奖励。”[page]

　　5日，记者来到该公司人力资源部，负责人林女士说，当初那笔房产项目确系杨华给公司牵线介绍的，之后还负责制备了相关的呈报表单，不过，对于表单中经办人一栏里填写的是杨华名字，林女士解释为：按照公司惯例，凡公司员工谈妥的业务，都属于公司整个团队的绩效业绩。林女士说，经办人中填写杨华的名字，只能说明杨华是制作表单的经手人，并不能证明杨华就是这笔业务的“功臣”。

　　针对林女士的说法，杨华质疑说：“如果我不是功臣，当初公司为什么要决定奖励我一套住房和11万元奖金？”

律师说法：员工举证后企业应奖励

　　福建厦门联合信实律师事务所杨朝玮律师：如果确实存在销售奖金，即使16年后企业也应当兑现。199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尚未颁布实施，奖金发放的依据是《企业职工奖惩条例》，该条例的适用范围是全民所有制和城镇集体所有制企业，但在法律实践中，其他类型企业也是参照实行。杨华只要有企业确实存在该项奖励制度的证据，且杨华确实是完成了应当奖励的事项，企业应当按规定对杨华进行奖励。

诉讼时效过了没有？

　　厦门信达公司答辩说，公司与杨华1992年就已经解除劳动关系，因此，杨华提出要求公司赔偿这16年的工资以及社保医保的主张超过诉讼时效。

　　但是，杨华否认劳动关系已经解除，其辩护律师也说：“公司从未与杨华办理过解除劳动关系的手续。而且，杨华跟公司签的是无固定期限的合同，早已经超过10年。所以，诉讼时效没有过期。”

律师说法：诉讼时效中断可重新起算

　　杨朝玮律师：杨华申请劳动仲裁和提起民事诉讼，是否超过时效？我认为，首先应当确定杨华知道或应当知道权利被侵犯的时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三十七条之规定，只有知道自己权利受侵犯的时间，才是时效起算点。另外，是否存在诉讼中断的情形，是本案的关键焦点。中断就是指诉讼时效允许重新起算。杨华只要提供企业确实存在该项奖励制度的证据，企业就应当按规定对杨华进行奖励。

　　而杨华向有关部门的信访也属于诉讼时效中断的情形，信访行为可以允许诉讼时效的重新起算。《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争议调解仲裁法》第二十七条也规定了劳动仲裁时效中断的情形，该规定根据法不溯及既往的原则不能直接适用，但其法理可以借鉴，也就是说劳动仲裁时效也存在时效中断的情形。